【原创】遇见—也写大哥

杏帘在望

                                                                                             遇 见
                                                                                              ——谁又入了谁的梦


深夜，一轮明月，风清云淡。
大宋元丰十一年四月初。
洛阳城素以牡丹为名，适时百花盛开，争奇斗妍，即在月夜中，也尽显风情万种。夜风微凉，送来一阵幽香。
一条大汉从厅中走出，到得堂外，提了酒壶兀自豪饮，不有醉意。
“大哥，你还未睡么？”
大汉略一惊神，回头看见站在几株芍药花旁的我。
“阁下何人，何时在此？”以大汉的武艺警觉，自忖不可能不发现身后有人。
“大哥，我来自很远的地方。”
借着月光，大汉看清不过是个女子。
“有多远？”
“大哥，你所知道的千百年前有多远，我就来自千百年后的多远的地方。”女子心中一算，怕有九百一十年。
“哈哈哈，你这个小姑娘，玩笑开得可是顽皮得很呐！”为了你这爽朗一笑，我何惧千百年之远。
“大哥，你不信我？”
“我看你着装行头，实不像我大宋中人，想必是来自远方的族类，你小小年纪，独自行来，不怕你爹爹妈妈挂念么？”
“大哥，我只想来见见你。”
“小姑娘，你口口声声叫我大哥，可我却于你不识，是否是你认将错了人？”
“大哥，你不认得我”，我该如何把心说与你，“可我认得你，请你让我多叫你几声大哥吧，将来……”
“小姑娘，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跟我说了，我瞧你怎有这般哀伤神色？”
“大哥，我叫阿朱，请你叫我阿朱。”阿朱，对你不起，我先行一步叫了你的大哥。“大哥，我不是哀伤，我们远方之人跟你不一样，脸上哀伤是心里高兴的意思，我见到了你，心里高兴得很。你无需担忧。”
“有这等奇事？我乔某生长二十八年，行走江湖，颇识得些人，还第一次碰见你这样奇异之人，当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月影悠悠，花开花落，销得几度春秋。
“大哥，明日便是百花盛会，你可会参加么？”
“嘿嘿，若真是看花赏景，我一介粗野之人可干不来。听白长老说此是帮中千名弟子难得的聚会，又得了好些陈年美酒，我便忍不住先来喝上几口。稍为解馋，明日定当喝个痛快。”
“大哥，你偷偷来喝酒，不怕兄弟们知道笑话你？”
“哈哈，小阿朱，你就不知了，跟我的这些兄弟，无人不知我好酒成瘾，我与人交好，多半也是看他大碗喝酒，爽快仗义，我心里便认他是条好汉。”说罢举起酒壶，水声咕噜下肚。
“大哥，你心肠是极好的，可若遇到那假模假样会喝酒的小人，你多半要吃亏的。”
你摇摇头，笑着不答。
“大哥，我陪你喝酒，可好？”
“好是好，可我怕你和那宋人女子一般喝一口便醉倒了。”
“决计不会的。”
你拎来两坛酒，递了一坛到我手里，颇感好奇地笑起来。
“大哥，若我喝了这坛酒，你会当我是朋友吗？”
“小阿朱，你不喝我也当你是朋友。”
“多谢大哥，我敬大哥。”说完，捧起坛子，一饮到底。
“哈哈哈，阿朱，你当真不同，乔峰交得你这个朋友，欢喜得很呐！”说罢也饮完一坛。
“阿朱，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所来何事了吧？”
“大哥，我不是谁，阿朱就是阿朱，我来是想你答允我一件事。”
“你说罢。”
“你不问是何事便答允下来，可见你真心当我是朋友了，大哥，你这般好，我怎忍心为难于你？”
“阿朱，到底有何为难之处，说来我听。”
“大哥，明日百花会上，站在这芍药花旁的女子，请你务必多看她几眼，叫她心里知道你看见了她。”
“阿朱，我听不明白，什么女子，我为何……”
“大哥”，我不得不打断你的谋略深思，“请你答允我，务必答允我！”
看我如此着急，你皱了皱眉，似有不舍，随即便笑道：“好罢，大哥答充你，明日多瞧她几眼便是。”
“大哥，真多谢你啦。”

大哥，我知道阻止康敏恨你不是一个万全的办法，也好生难为你，即使阻止了她，你的亲生爹爹也能放你得过吗？他能不籍其他理由伤害那些无辜性命嫁祸于你么？心里好难过，我能为你做什么？

夜更深了，月白渐渐淡了，只剩几颗星星。
“大哥，这世上许多事，虽说难料，却也循了因果而来，阿朱想问你最想要什么，又最怕失去什么？”
你微微一笑，“乔峰虽不是什么大英雄，但也不甘落于人后，杀敌破贼，旺祖兴帮，勿不负先人恩师所托重责便是，可我这心里所想也不过打架喝酒罢了。其间的得与失，也就没在意那许多了。阿朱，你小小年纪，怎问得这些烦恼？你可有什么想要又不得的？”
“大哥，我想要你一生痛快地打架喝酒，这样好好活着，你可能答允我么？”
“哈哈哈，阿朱，你当真小孩子气，江湖上的事，大哥如何能定夺，但阿朱你放心，想要害我性命却也没那么容易。”
大哥，你可知道，这三十三年的江湖，我一生的梦境，都是你一个人在演绎。不论遇到什么，请你不要放弃，我才能跟你一起活着。


“大哥，阿朱跟你说话，你可愿意听么？可相信我不会害你？”
“阿朱，你现下心里是高兴的么？我怎听你说话神情之中总感心里难受，你我喝过酒了，就是我朋友，我当然听得你的话。”
“我若告诉你，我不是个什么奇特的人，我是个契丹人，你还能当我是朋友么？”要是能消除你内心里根深蒂固的民族界限的魔障，将来不至于自苦，我做一回契丹人也大大值了。
“契丹人！”我们本是席地而坐，你跳起身子，顿时离我好远，“阿朱你是契丹人！”
“大哥，你果真会厌弃我么？”
你不答，只对我怒目而睁，脸上的暴戾之气让你犹如一头雄狮。
“大哥，我故乡的人待人友好，从不欺骗人，也不会害人，我来大宋，更不曾伤害一草一木，我只想与你把酒言欢，想跟你说那许多话。”
“大哥，你曾杀害过许多契丹人，因为两国交兵，自古如此，我也不敢怪你，可你知道契丹也有许多好人么？”
“我把你当朋友，可你刚才欺骗了我，你说什么来自遥远的地方？还要我瞧什么芍药花旁的女子，你是何居心？”
“你是不是契丹派来的奸细？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这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明白，眼中的泪水我也分辨不出真假，心里的想法我更是猜不着，叫我如何信得过你？”
“大哥，是我自不量力，仇恨岂是这么容易化解的，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你既然这么恨契丹人，快快动手杀了我吧。”
“你若真是契丹人，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快说，你为何来骗我，有什么阴谋！”
“大哥，若我真要骗你，何苦又要告诉你真相？”我感到无望，梦想与现实有如此大差距，而我与大哥的情分也不足以让他完全信任我。他不会爱上别的女人，除了真正的阿朱，那个跟他共过生死、对他不离不弃的阿朱，而我只是个假模假样会喝酒的假阿朱。
“大哥，我来见你已心满意足，露水重了，黎明快来了，大哥，我得离去了。”
“大哥，我是多想陪你，永永远远陪着你。若是别人冤枉你，在暗中害你，让你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欲为何人，让你一生受了极大的苦楚，你该怎么办？你又说与谁听？”
“大哥，若是你遇见一个叫阿朱的女子，请好好待她。”
“大哥……”


乔峰伸手一抓，从梦中醒来。
“帮主，你怎么睡在这里？”早起的一个二袋弟子问。
虎目含泪。
“我梦见一个女子，怎地她离去让我如此不舍？”
“什么女子？”
“不记得。”
“她叫什么名字？”
“也不记得了。”
“她有事求于你？”
乔峰摇摇头，抬眼之间，望到那开得正艳的芍药。
芍药花旁，该有个女子。

浮生未歇

写的很好 。。。

shaolinpai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当多好！

shaolinpai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当多好！

杏帘在望

浮生未歇 发表于 2012-9-13 18:50
写的很好 。。。

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杏帘在望

shaolinpai 发表于 2012-9-16 16:22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当多好！

是啊，就这么遇到，就这么老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