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学之源——少林派

 

  熟悉金庸武侠小说的读者都知道,在《倚天屠龙记》中有这么一句话:明教,丐帮,少林派。意思想必各位大侠都清楚,江湖上,在天下的教门之中明教的实力最为雄厚,在天下的帮会之中则首推丐帮,而在天下的门派之中以少林派为尊。当然有人也许会认为逍遥派实力亦极为强劲,不过逍遥派不属教门,不是帮会,而应归属于门派的行列,而在门派之中逍遥派并不能与少林派抗衡,甚至第二席的位置也要让给武当派,所以,上面那句话仍然正确反映了江湖上不同势力的基本格局。当然,顺便说一下,古龙武侠小说中还有一种江湖势力的存在方式--武林世家,如谢晓锋的试剑山庄。金庸武侠小说对这一形式的江湖势力之描述,客观说,不占主流,相对薄弱。

  事实上,少林派不仅在天下各大门派之中居于首位,而且就算把所有的教门和帮会都计算在内,也就是就整个江湖而论,少林派仍然可以说是天下武林的泰山北斗,居于不可移易的领袖地位,所以我们才不难理解,为什么在电影《少林寺》的主题曲中会这样唱道: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都把你景仰!本文就探讨为什么少林派会成为武林中的第一大门派甚至最具影响力的势力。

  首先,少林派之所以一直执天下武林之牛耳,与其武学由以建立的理论基础之雄厚有本质关系。少林派的武学皆传自菩提达摩尊者,菩提达摩尊者乃中华禅宗初祖,而禅宗在佛教大乘诸宗中被推为"最上大乘",可以说是佛教中至高无上之法门,一切如来之心源,故又称"佛心宗"是也。以我之浅见,佛教一切宗派当最终归于禅宗,也即归于佛心佛性,亦即众生本来心性。少林派具有如此渊深广大、精微奥妙之大基大本,正是其立足武林的先决条件。欲使其流长久者必先广其源,世界上任何事业之所以成就莫不如此,少林派首先在这一点上就已经雄据天下。同样,武当派之所以会紧随少林派之后而成为天下第二大门派,其武学与少林派并称,都是光耀千秋的至上绝学,而其开山祖师张三丰真人也与菩提达摩尊者并立,究其原因,也首先是与它所建基的道家哲学之博大精深有本质关系。

  但一个门派的事业仅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和雄厚的基础还是不够的,如果后继乏人,再良好的开端,再雄厚的基础,再伟大的事业都可能被断送掉,所以,少林派坚实的理论基础只是它立足于江湖的先决条件,而不是问题的全部。也就是说,问题在于:少林派的后世弟子能不能继承先人所开创的基业,不断使之巩固甚至进一步发扬光大之呢?我们可以从纵横两个方面来谈这一问题

  从少林武学的历史发展来看,少林寺历代高僧辈出,不断传承先辈的绝学,且更能创造出新的绝技不断丰富少林武学宝库。《天龙八部》中玄慈方丈和神山上人论证少林绝技在历代的发展之时对这一点有详细的解说,见第三十九回,此处不再赘述。

  从横向上看,也就是从少林派与其他门派的关系来看,金庸在书中言道:少林派的高手在行走江湖之时,如果看到其他门派的招式有什么可取之处,回来之后将其汇总到达摩堂和罗汉堂,由诸位研习武学的高僧加以吸收、提高,不断充实少林武学。可见,少林派对于天下其他门派的武功采取兼收并蓄、博采广纳的态度。莫说少林派已经是天下武林之雄长,就算它不是,以如此宽广的胸怀和发展势头,它终究同样也能达到集大成的境界。借用大哥浪子兄的一句话:有多大胸怀,成就多大事业。少林派没有门户之见,气量广极,的确符合佛教化度一切众生的普遍胸怀,难怪无论黑白两道,正邪两派都对少林派高度尊重。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菩提达摩尊者之所以传授武术,实际上乃以其作为明心见性的方便法门,因此少林派的武学早就在根源上超越了武学自身,少林众僧固然需要学武,但又要不执于武,方得武学之真谛。其他门派和高手,包括独孤求败和令狐冲这样的绝顶高手都是在达到武学的最高境界之后才超越武学,唯独少林派从一起始之处就超越之,因为少林派的最高目的不是武学,也不是非武学,而是觉悟与自由:佛教觉悟之道,简而言之,有戒定慧三学,广而言之,有八万四千法门,极而言之,有无量方便,武学只是觉悟的方便法门之一。因此,少林派武学,以真如佛性为源,以易筋经为体,以七十二绝技为本,以各门武功为用,以千变万化的招式为相,源、体、本、用、相,彻底一如,互具互摄,完备具足。所以少林派能成为天下武学之源,天下武林之宗,源远流长而常盛不衰,就是理所当然的了。